畢加索:永恒的未完成時
時間:2025-07-15 17:45:01 出處:綜合閱讀(143)
當《阿爾及爾的畢加女人(O版)》最終以1.79億美元的天價在紐約佳士得拍場上刷新了拍賣紀錄;當巴黎街頭每隔幾個紀念品店就掛著一幅《格爾尼卡》的復制品;當大大小小的博物館文創商店中隨眼一瞥都能看見印著《夢》或者《拿煙斗的男孩》的帆布包或者紀念T恤……我們才恍然發現:原來巴勃羅·畢加索這個名字,早已成為了現代藝術的索永同義詞。
這位出生于1881年的未完西班牙藝術巨匠,在他長達92年的畢加人生中,畫法和風格幾經變化。索永他曾經在畫布上留下過藍色時期早熟的未完陰郁詩篇,又奠定了立體主義的畢加幾何視覺變革,后期還迎來了超現實主義的索永想象力狂歡。如此耀眼而多變的未完創作脈絡,無言而忠實地反映了畢加索對藝術之美的畢加永恒追問和不懈探索。
為了慶祝香港藝術三月的索永到來,3月15日至7月13日,未完位于中國香港的畢加亞洲全球性當代視覺文化博物館M+與法國的巴黎國立畢加索藝術館共同策劃了年度重磅特展“畢加索——與亞洲對話”,呈現了畢加索從1890年代末至1970年代初創作的索永六十多件代表作,還呈現了超過80件來自M+藏品以及其他博物館、未完基金會及私人收藏借出的31位亞洲及海外亞洲藝術家的作品,讓來自不同文化背景的藝術作品在展廳中開啟了一場融匯中西的對話。
M+博物館館長華安雅認為,此次展覽充分展現了跨文化合作如何創造出全新的敘事與視角,豐富了世界藝術史的討論,并彰顯M+在開拓現當代視覺文化的多元化對話方面擔當著獨特角色。而作為展覽的主要贊助商之一,Chubb安達人壽香港總裁暨北亞區主管區張明儀女士在開幕致辭中點出了展覽“與亞洲對話”的重要性,指出藝術跨越時空的生命力:“畢加索的傳奇,不僅留存在這些畫作之中,更活躍于亞洲藝術家的創作里。他的藝術,至今仍在塑造我們的世界。此刻,這些畫作正在與我們對話,訴說著畢加索的思想、他的愿景、他的傳奇。”
M+博物館呈現的“畢加索——與亞洲對話”展覽現場。 M+博物館供圖
藝術大師的多棱鏡人生
藝術評論家們總喜歡用某種單一的身份標簽來定義一位藝術家。但對于畢加索,有人驚嘆他是無需雕琢的天才,有人強調他是永遠格格不入的異鄉客,有人沉迷于他魔術師般的創造力戲法,也有人在他的作品中窺見學徒般的虔誠模仿和超越。這四個不同的標簽如同一塊四棱鏡,相互交疊在畢加索的藝術生命之上,共同折射出屬于他傳奇而獨一無二的光譜。本次“畢加索——與亞洲對話”特展的策展思路,正是從“天才”“局外人”“魔術師”“學徒”這四個原型入手,為觀眾展現出一個在大師的光環之外,形象更豐滿的畢加索。
畢加索有一句名言:“我還是孩童的時候,就能畫得跟拉斐爾一樣好了;但我卻花了一生的時間去學習如何畫得像個孩子。”這句話并非畢加索的自夸,他在年幼時確實就已經展露出了非凡的藝術才華,常常被人們稱為“天才畫家”。展覽的第一單元主要展出了畢加索早期創作的一系列畫作,并將其命名為“第一原型:天才”,向我們揭示了神童大師的背后,那位為其引路的神秘人。
1881年10月25日,畢加索出生于西班牙南部的馬拉加。他的父親何塞·魯伊斯·布拉斯科(1838—1913)是一位美術老師兼畫家,擅長繪畫靜物、風景和雀鳥,尤其是鴿子。他很早就注意到了少年畢加索身上的藝術天賦。他努力鼓勵兒子的創作,讓畢加索很早就接受了系統的學院派藝術教育,還協助他考入自己任教的藝術學校、參加各類比賽,為畢加索逐漸積累起名聲。
在展覽中,記者看到了多幅畢加索創作于1895年的肖像畫。反推歲數,當時不過年僅十三四歲的畢加索筆法卻儼然十分老到,展示出了對古典油畫技法的透徹理解。其中有一幅是畢加索為自己父親畫的肖像畫,畫中的父親穿著樸素平凡、臉頰瘦削,有著稀稀拉拉的絡腮胡,但是眼神嚴肅堅毅,形象偉岸。可以說,正是何塞的慧眼與傾力栽培,為畢加索奠定了堅實的技法根基,更在精神層面塑造了他對藝術的終極信仰。正如畢加索曾經說過的那樣:“每當我繪畫男人的時候,不期然都會想到我的父親。對我來說,男人就是‘何塞先生’,而且這將伴隨我一生。”
藝術家有時會游走于主流邊緣,以局外人的角色挑戰社會規范。在其創作生涯中,畢加索大都在反抗固有的藝術傳統和風格。來到第二單元“第二原型:局外人”,這個部分著重關注畢加索背離傳統學院派藝術風格后,迎來創作風格上的多次迭代升級。
記者在第二單元的展廳看到,這里集中匯聚了畢加索多個重要的藝術風格轉折時期的經典之作:在藍色時期(1901—1904年),畢加索開始著意描繪社會邊緣人物,其典型代表作《男子肖像》以冷峻的藍灰色調主導畫面,一頭黑發的年輕男子滿臉胡須,看起來正陷入沉思;到了非洲時期(1907—1909年),他挪用和學習其他文化和藝術傳統,尤其是非洲藝術的元素。展覽中展出的經典作品《亞維農的少女》胸像試稿習作,畫面明顯受非洲雕塑啟發,簡化了人物造型,更加強調幾何化和原始感,與藍色時期人像形成強烈的對比;而到了立體主義時期(1909—1919年),畢加索勇敢地摒棄線性的透視,將從多個角度觀看的物件呈現在單一圖像中。在作品《圣心教堂》中,他將建筑分解為幾何碎片,多視角重組,帶來了“人們在教堂四周行走,從不同角度觀望它”時的動態視角感受;直至超現實主義時期(1930年代),他在作品《雜技演員》中把人體拉長折疊,仿佛在挑戰重力與解剖學的常規邏輯,事實上卻是將雜技演員的肢體語言轉化為對人性脆弱與堅韌的隱喻。
不為贊美停留,只為突破而生。看著畢加索每隔三五年就更新出一個創作時期,快速而密集地更迭并拓展著藝術創作邊界;看著他對自己的創作永遠“不知滿足”,像是停留在未完成時,頓時不難理解他的藝術生涯為什么始終伴隨著爭議與不解。但令人贊嘆的是,他從未讓外界的質疑束縛自己創作的鋒芒。這種對自我超越的執著,才是讓藝術迸發永恒生命力的關鍵。
大師也從學徒始
除了身邊人,畢加索最喜歡的題材便是自己的私人日常和家居空間。就像擅長點石成金的“魔法師”,畢加索能把尋常的場景和物件轉化成不凡的藝術作品。據介紹,在第三單元“第三原型:魔術師”中,策展人把畢加索的作品與當代藝術家的并置,讓觀眾一覽古往今來藝術家們在作品中所施展的“法術”,提醒人們藝術家總是渴望從日常中發現新奇。
展廳在中庭位置展出了畢加索的三件雕塑作品《游泳者:雙手合握的男人》《游泳者:小孩》《游泳者:張開雙臂的女人》,形象抽象可愛,十分惹眼。他們是正在海灘享受的三個人:一個男人站在碼頭上雙手緊握;一個女人即將從跳水板上跳下來;一個孩子正在水中游泳。據介紹,畢卡索十分喜愛到海灘尋找靈感,在創作這三件雕塑時,他正住在法國的海邊城市戛納。在那里,畢加索認識了廢品處理場和清拆工程公司的經理,由此收集到許多廢棄木材,用來制作雕塑模型。就像變魔法一樣,畢加索通常會先用舊相框和其他廢棄的零碎木材砌出雕塑的大致形象,然后再用青銅澆鑄,最后才創作出我們看到的“悠然自得的海灘游人”。在平面繪畫和大型雕塑之外,畢加索還學習過陶藝,因此這一單元中還可以一睹畢加索天馬行空的碟子、花瓶和小雕像等,感受大師靈感迸發的微小瞬間。
在最后一個單元“第四原型:學徒”,策展人為我們帶來了畢加索更不為人知的一面——很多人都以為畢加索是全然原創的藝術家,事實上畢加索喜歡學習和借鑒歐洲的古典名作,也在創作中挪用其他文化的元素,吸納為己所用。這個部分展出的畢加索作品廣涉西方藝術史的不同時期和風格,由古希臘和羅馬、文藝復興,以至巴洛克和后印象派。他要么單純地參照特定類型,要么重新演繹名作,又或是在同一作品中融匯不同風格,以一己之道與經典作品“一較高下”。像是畢加索創作于1917年的《受洗禮后歸來》,是參考了?勒南兄弟的畫作《快樂的一家》,從其親密的家庭場景獲得啟發,采用17世紀原作的構圖和19世紀末的點描風格,繪出了全新之作。模仿和挪用向來都是藝術史的一部分,而?正是那個潛藏在畢加索身上的“學徒”身份,才成就了他今天的經典形象,成為了一個永遠渴求學習、實驗,最終超越前人的藝術大師。
在畢加索的藝術生涯中,無論是早熟的“天才”、挑戰傳統的“局外人”、點石成金的“魔術師”,還是謙遜的“學徒”,這些看似矛盾的身份最終在畢加索身上都達成了和解。或許,畢加索留給世界最珍貴的遺產,并非那些天價畫作,而是一種永不止息的探索精神:藝術從無定式,唯有不斷突破與重構,才能讓美的火焰永不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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