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老渣男的回憶錄(真實故事連載7)——玲子
時間:2025-07-22 03:21:30 出處:熱點閱讀(143)
大家好我是退役@退役老渣男,今天的老渣錄回憶更新有些慢了
周一有點忙,主頁有任務,回憶副業又得做攝影計劃
加上玲子我沒有滿分,實故事連很多記憶比較模糊,載玲一直在靠看以前存在網盤里的退役記錄來回憶
玲子的故事可能大家會覺得無聊
因為最后我沒有滿分,算是老渣錄滑鐵盧吧
但我當時的心態確實是,如果想談戀愛,回憶我接受不了
我只能one night或者像芝芝這樣的實故事連長期合作伙伴
再次抱歉,晚了更新,載玲明天應該可以中午更新了
(芝芝篇章有彩蛋,退役你們覺得那算微胖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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芝芝的老渣錄故事,就那么斷斷續續地在我的回憶生活里上演著。
我們像簽了某種長期合同的實故事連商業伙伴,定期維護關系,載玲完成KPI,然后各自回到自己的生活里,互不打擾。
屠龍少年終成惡龍。
我好像已經忘了當初為什么出發,忘了那個在后巷里打電話手心全是汗的自己。
我只知道,我再也不想當那個被挑、被選、被一句“你是個好人”就打發掉的傻逼了。
那段時間,我手機里的探探就沒卸載過。
我像個漁場主,每天巡視我的魚塘,和不同的姑娘周旋,樂此不疲。
我把這當成一種修行,修煉我的聊天技巧,修煉我讀懂女人潛臺詞的本領。
一路追更過來的兄弟們應該清楚,讀懂女生潛臺詞是滿分的基礎。
在和芝芝保持著這種微妙關系的同時,另一條魚,悄無聲息地咬了鉤。
她叫玲子。
我他媽至今都記不清她的全名,只記得她姓林。
暫且叫她玲子,是因為后來我看了《繁花》,覺得她那股子勁兒,跟黃河路上的玲子老板娘,有幾分神似。
精明,通透,永遠讓你看不清底牌。
她也是我那張化學實驗事故的照片釣上來的。
我真得感謝我那個差點把我送走的同學,我的失誤,加上他那一抖,不僅沒炸了我,還給我炸出了一條康莊大道。
也正是從那時候起,我開始對攝影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琢磨著怎么用一張照片,講一個能讓姑娘浮想聯翩的故事,也給我自己在畢業后找了份副業,一直不咸不淡的做著。
這都是后話了。
玲子是山西人,我們學校藝術設計學院的大一新生。
配對成功后,我沒急著開口。
我點開她的朋友圈,最新的幾條,全是畫稿,素描,還有一些看不懂的裝置藝術。
一看就是個文藝女青年。
對付這種姑娘,用芝芝那套直給的路子,等于用殺豬刀去雕花,行不通。
得繞。
我等了半天,她先開了口。
“嗨。”
就一個字,像從冰塊里鑿出來的,連個標點符號都舍不得給。
我自以為很高明地回了一句:“你好,未來的藝術家。”
她回得很快:“不敢當,只是個畫畫的。”
你看,滴水不漏。
我試圖把話題引向那張讓她點了喜歡的照片:“你是不是對那張照片感興趣?”
“嗯,感覺很有故事。”
“想聽嗎?”
“洗耳恭聽。”
我把那個化學實驗的驚魂一夜添油加醋地講了一遍,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個在學術的海洋里差點翻船、劫后余生的悲情英雄。
她聽完,只回了四個字。
“注意安全。”
我操。
這天聊到這兒,基本就死了。
換別的姑娘,不是應該問“那你有沒有受傷啊”,就是“你好厲害啊”。
她這句“注意安全”,客氣得像居委會大媽的溫馨提示。
我那點從芝芝身上建立起來的自信,瞬間被戳破了。
我有點上頭了。
我以為我已經拿到了通關所有女性的萬能鑰匙,結果在這兒,連第一道門都沒打開。
我不信邪,繼續硬聊。
“看你朋友圈,畫畫很厲害。”
“還好,隨便畫畫。”
“你們藝設的姑娘是不是都很有氣質?”
“分人。”
我他媽感覺自己像在跟Siri聊天。
句句有回應,句句是絕路。
我那套從芝芝身上總結出來的,什么推拉、打壓、建立框架的狗屁心法,在她面前,全他媽成了花拳繡腿。
她就像一團棉花,我一拳打過去,力氣全被她吸走了,連個響兒都聽不見。
這種強烈的挫敗感,反而激起了我該死的勝負欲。
我把手機往床上一扔,沒再回她。
敖大頭剛跟馬子打完長途電話,臉上還掛著癡漢笑,看見我這副便秘的表情,湊了過來。
“怎么了這是?又被哪個妹妹掏空了身心?”
我把聊天記錄懟他臉上:“你看看,這天怎么聊?油鹽不進啊!”
他瞇著眼看了半天,打了個哈欠。
“阿澤,你是不是傻?”他指著玲子的頭像,“人家這是藝設的,文藝女青年,懂嗎?你跟人聊這些,就跟你當年跟姑娘聊NBA一樣,驢唇不對馬嘴。”
“那你他媽說該聊什么?”
“你問我?”他一臉“你是不是弱智”的表情,把手機扔還給我,“自己想去!你他媽修行是給我修的?滾蛋!”
說完,他戴上耳機,繼續看他的科比集錦,留給我一個瀟灑的后腦勺。
我愣在原地,被他罵得有點懵。
但他說得對。
修行,是自己的事。
我重新拿起手機,點開玲子的朋友圈,像個做閱讀理解的高考生,一個字一個字地摳。
畫,孤獨,疏離感……
我他媽不懂藝術,但老子會百度。
我花了半個鐘頭,在網上惡補了一堆似懂非懂的藝術名詞,最后,小心翼翼地敲下一行字。
【你的畫,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這是一個鉤子,一個我賭她會好奇的鉤子。
過了足足十分鐘,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手機亮了。
玲子回了兩個字:“誰?”
我操,有戲!
我壓著心里的狂喜,把準備好的臺詞發了過去。
【梵高。你的畫里,有他那種孤獨又炙熱的生命力。】
我一聽,雞皮疙瘩掉了一地。
這話太他媽裝逼了,我自己都想吐。
但敖大頭那句話提醒了我,對付文藝女青年,就得用魔法打敗魔法。你跟她聊柴米油鹽,她覺得你俗。你得跟她聊星空,聊理想,聊那些虛無縹緲的玩意兒。
這一次,對面沉默了更久。
就在我以為她肯定覺得我是個傻逼,準備拉黑我的時候,她回了一長串過來。
“其實我最喜歡的畫家不是梵高,是愛德華·霍普。他的畫里有一種現代都市的疏離感,那種孤獨,不是炙熱的,是冰冷的,像手術刀。但你說的對,我們都是在用畫筆,對抗這個操蛋的世界(說實話,要是不看聊天記錄我都寫不出這么抽象的文字)。”
我看著這段話,愣住了。
她沒有直接否定我,反而先肯定,再表達自己的觀點。
滴水不漏,又給了臺階下。
我他媽第一次,在一個姑娘面前,感覺到了智商上的碾壓。
這個玲子,段位比我想象的,高太多了。
從那天起,我跟玲子的聊天,進入了一種全新的模式。
我不再聊那些自以為是的騷話,而是開始跟她聊電影,聊音樂,聊書。我把我那點可憐的文學素養全都掏了出來,不懂的就他媽現百度。
從王家衛的臺詞,聊到村上春樹的比喻。
我們像兩個躲在網絡深處的靈魂知己,聊得越來越投機。
但自始至終,她都沒透露過半點可以讓我乘虛而入的信號。
不撒嬌,不開玩笑,更不會像芝芝那樣,主動把戰書拍我臉上。
我們之間,隔著一層薄薄的、透明的、但卻比城墻還堅固的屏障。
半個月后,我覺得時機成熟了。
那天晚上,我們聊到一部叫《愛在黎明破曉前》的電影。
我說:【有時候覺得,話癆和話癆之間,可能真的只差一張去維也納的火車票。】
這是一個試探,一個自以為很高明的邀約暗示。
她回:【可惜我們不在維也納,你也不是伊桑·霍克。】
一句話,直接把我所有的幻想,堵死在了萌芽階段。
我有點急了。
【那不聊電影了,聊點現實的。周末有空嗎?請未來的藝術家喝杯咖啡。】
這一次,我把話說得很白。
她沉默了很久。
然后,發過來一張照片。
是她們畫室的角落,堆滿了畫板和顏料,亂糟糟的。
配文是:【這周要交三張素描,八張速寫,還有兩張色彩構成。你覺得我有空嗎?】
我看著那張照片,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上來了。
這他媽算什么?
拒絕就拒絕,還非要用這種方式,顯得她很努力,而我就是個游手好閑的登徒子。
這是一個“廢物測試”,她在考驗我的反應。
如果我回“那等你忙完”,我就輸了,徹底淪為被動的舔狗。
我壓著火,腦子飛速旋轉。
然后,我笑了。
我點開輸入框,不緊不慢地打下一行字。
【畫得不錯,就是構圖有點亂。】
我沒有理會她有沒有空,而是直接以一個專業評審的姿態,對她的“作品”(那張照片)進行了點評。
發送。
手機那頭,是死一樣的沉默。
我甚至能想象到她此刻皺著眉,一臉“這人什么毛病”的表情。
就在我以為這次玩脫了的時候,手機“叮”的一聲。
【哦?那請陳老師指點一下,怎么構圖才不亂?】
我笑了。
看見沒?她接招了。
我把手機揣進兜里,從床上翻身下來,走到陽臺點了根煙。
煙霧繚繞中,我看著樓下路過的男男女女,吐出一口濁氣。
我回她:【指點可以,不過我的指點費很貴。】
【哦!】
又他媽是一個字,像一盆冰水,兜頭澆滅了我所有的幻想。
我把手機狠狠摔在床上。
媽的。
第一次。
我他媽第一次在一個女人身上,感覺到這么強烈的,幾乎要把我壓垮的無力感。
她就像一個不沾半點煙火氣的太極宗師。
我用盡全力打出的每一拳,都被她輕描淡寫地畫個圈,然后那股挫敗感就原封不動地,加倍還給了我。
我以為我他媽的已經出師了,可以橫著走了。
搞了半天,我連新手村的第二個BOSS都打不過。
看來,沒什么事可以一招鮮吃遍天的。
我的修行之路,還他媽長著呢。
我和玲子,就這么有一搭沒一搭地瞎聊。
每天。
不溫不火,像一鍋永遠燒不開的溫水。
后來,我和敖大頭周末去了趟梅嶺徒步,我刻意設計了一套穿搭,拍了一組自認為逼格拉滿的照片,PO了一個九宮格在朋友圈。
為的就是看看,我這魚塘里,哪條魚會先忍不住冒個泡。
玲子,給我點了個贊。
就一個贊,沒有評論。
我把手機懟到敖大頭面前,他正四仰八叉地癱在山頂涼亭的椅子上,摳著腳,聚精會神地看女主播跳舞,手機屏幕的光映得他那張臉油光锃亮。
“大頭,就一個贊,下一步怎么辦?這招要是有用,這周煙錢我包了!”
敖大頭眼皮都沒抬一下,嘴里叼著煙,含糊不清地罵了句。
“出息。”
他慢悠悠地搶過我的手機,劃拉著我那九張精心修了半個鐘頭的照片,一張張放大,瞇著眼,像個鑒寶的老專家。
“這套穿搭,這構圖,這文案……操,阿澤,你他媽真是越來越騷了。”
他嘖嘖兩聲,把煙屁股在石桌上摁滅,表情瞬間嚴肅起來,像個即將指揮一場淮海戰役的總司令。
“聽好了,就這么發。”
他把手機懟回我手里,屏幕上已經打好了一行字。
【其實這組照片,沒想給所有人看。】
我看著這行字,愣住了。
“這他媽什么意思?不說清楚,人家怎么懂?”
“懂個屁!”敖大頭一巴掌拍在我后腦勺上,“你就是要讓她不懂!女人心,海底針。你讓她猜,讓她琢磨,她腦子里就全是你了!這叫留白,懂不懂?跟你媽的畫畫一個道理!”
我半信半疑,心一橫,點了發送。
然后,就是死一樣的等待。
我他媽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次的沉默,比任何一次都漫長。
我甚至都能聽見敖大頭那邊女主播嬌滴滴的“謝謝大哥的飛機”聲。
就在我快要放棄的時候,屏幕亮了。
玲子:【為什么?】
我操!
魚咬鉤了!
我激動得差點從椅子上蹦起來,一把抓住敖大頭的胳膊:“回了回了!她問為什么!快,下一句怎么說?”
敖大頭一臉嫌棄地甩開我的手,重新點上一根煙,深吸一口,煙霧繚繞中,他那張猥瑣的臉,此刻竟有幾分運籌帷幄的從容。
“別急。讓她等著。”
他吐出一口濃煙,眼神睥睨。
“晾她十分鐘。然后告訴她……”
他頓了頓,嘴角咧開一個運籌帷幄的弧度。
“因為我猜,只有你看得懂。”
我照做了。
這十分鐘,比一個世紀還難熬。我把手機翻過來蓋在桌上,卻還是忍不住三秒鐘看一眼。
十分鐘后,我把那句騷得我自己都起雞皮疙瘩的話,發了過去。
這一次,對面幾乎是秒回。
【哦?那我“看懂”了什么?】
來了!
她把問題,或者說,把刀,遞了回來!
我腦子飛速運轉,把之前跟她聊過的所有關于畫畫、關于孤獨、關于那些狗屁藝術家的理論,全都在腦子里過了一遍。
【我猜,能畫出那種東西的人,看世界的方式,應該跟別人不一樣。】
【別人看山,是山。你看山,可能是一堆線條,一堆色塊,或者一個快要死掉的故事。】
【我這組照片也一樣。別人看著可能就是裝個逼,但你應該能看到,我想藏起來的那點東西。】
我說完了。
感覺自己已經不是在泡妞了,我他媽是在進行一場學術辯論。
屏幕那頭,又一次陷入了沉默。
我緊張地搓著手,手心全是汗。
過了足足五分鐘,她回過來一句話,一句讓我渾身汗毛都豎起來的話。
【那點東西,是孤獨嗎?】
我看著那行字,笑了。
我知道,那堵看不見的墻,終于被我鑿開了一道縫。
我沒直接回答她。
我回她:【周末,帶上你的畫筆,我帶上相機。】
【我們去繩金塔那邊,看看能搞出點什么名堂。】
她很快就回復了。
“好呀~”
還他媽加了個波浪號!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渾身的血都往一個地方涌。
成了!
我當場從涼亭座位上彈起來,一把摟住敖大頭的脖子,差點把他勒斷氣。
“大頭!你他媽就是我親哥!一周!不,兩周的煙,我包了!”
敖大頭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女主播跳舞,被我嚇了一跳,一臉嫌棄地把我推開。
“滾滾滾,多大點事,出息。”他嘴上罵著,嘴角卻咧到了耳根,“記住你說的話啊。”
約會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我站在繩金塔的牌坊底下,手插在兜里,心里一點都不踏實。
這跟之前任何一次約會都不一樣。
見芝芝,我知道底牌,心里有數。
見玲子,我他媽跟裸考上陣似的,手里連根毛都沒有。
很快,一個身影出現在街角。
我操。
她今天穿了一條純白的連衣裙,裙擺上點綴著幾抹水彩畫一樣的顏料,像是無意間濺上去的,卻又恰到好處。
藝術生的辨識度,一下就上來了。
臉上甚至還用筆,在眼角下點了一顆恰到好處的美人痣。
最要命的,是她腳上那雙白色的蕾絲短襪,配著一雙精致的小皮鞋。
又純又欲,還他媽帶著一股子不食人間煙火的勁兒。
她比我想象中要高,目測有165,身材不胖不瘦,恰到好處。
真人,比照片給人的沖擊力,強一百倍。
她走到我面前,沖我笑了笑,沒有半點網上的疏離感。
“等很久了?”
“沒,藝術家值得等待。”我強行穩住心神,把準備好的騷話拋了出去。
她被我逗笑了,沒接話。
我們在繩金塔景區里瞎逛,她拿著手機,對著那些飛檐斗拱拍個不停。
我看著她那副認真的樣子,一個念頭冒了出來。
“喂。”我叫住她。
“嗯?”
“敢不敢玩個刺激的?”我沖她揚了揚下巴。
她來了興趣:“說說看。”
“咱倆比賽。”我指了指周圍,“就用手機,不用相機,在這兒拍照。半小時后,各選一張自己最滿意的,發朋友圈,不屏蔽任何人。”
“然后呢?”她眼睛亮了起來,那是一種棋逢對手的興奮。
“讓朋友投票。一個小時后,誰的贊少,誰就算輸。”
“有意思。那輸了的,怎么辦?”
我看著她,笑了。
“輸的人,有懲罰。”
我倆就這么在繩金塔里,像兩個神經病一樣,端著手機對著花鳥魚蟲、亭臺樓閣一通狂拍。
期間,我看著她對著一尊石獅子找角度,忍不住犯了老毛病,湊過去指手畫腳。
“哎,你這個構圖不行,太正了,往左邊挪兩步,用那個屋檐當個前景……”
話還沒說完,她轉過頭,笑罵了一句“就你懂”,抬手就是一拳,不輕不重地捶在我胳膊上。
軟綿綿的,沒什么力道。
但那一下接觸,卻像有電流“滋”的一聲,從我胳膊竄遍了全身。
我操。
機會來了。
我的目的就一個,升溫。
我抓住她還想再來一拳的手腕,假裝一本正經地把她拉到我剛才說的位置。
“你站這兒,我給你演示一遍。”
我手把手地教她,整個過程,我的手就沒從她手腕上松開過。
我能感覺到她身體瞬間的僵硬,但她沒抽回去。
很好。
半小時很快過去,我倆各自從幾百張廢片里,挑出了一張自認為的“神作”。
同時發了朋友圈。
等待結果的過程最是磨人。
“干等著也無聊。”我提議道。
“走,找個小飯館,邊吃邊等結果。”
“好啊。”她答應得很爽快。
有了剛才那點肢體接觸打底,氣氛明顯不一樣了。
飯館很小,人聲鼎沸,充滿了煙火氣。
我沒再跟她聊那些虛無縹緲的藝術。
我知道,是時候把話題往深處帶了。
“你什么星座的?”我先拋出個安全牌。
“雙魚。”
“呵。”我笑了,“怪不得,看著安靜,心里全是戲。”
她白了我一眼,沒反駁。
“那你呢?”
“天蝎。”我看著她的眼睛,隨口胡謅了一個最符合我當下人設的星座。(有兄弟還記得老渣的星座么)
“毒蝎子。”她輕聲說,夾了一筷子菜,動作優雅。
“蝎子不蜇人。”我話鋒一轉,聲音壓低了些,“除非,它覺得遇到了同類,或者,遇到了獵物。”
她夾菜的動作停頓了一下,抬起頭,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和玩味。
“哦?那你覺得,我是同類,還是獵物?”
我自嘲地笑了笑,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把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像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
我把自己包裝成一個因為不夠成熟,而錯失摯愛的深情浪子。
這個故事,我對著鏡子練了八百遍,每一個停頓,每一個苦笑,都恰到好處。
我等著她的同情,等著她的安慰,等著她順著桿子往下爬,也說說她的故事。
她只是安靜地聽著,等我說完,才慢悠悠地開了口。
那聲音很輕,卻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了我的偽裝。
“所以,你現在長大了嗎?”
我他媽直接被她問懵了。
長大了嗎?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在那一刻,我所有準備好的套路,所有的人設,在她這句輕飄飄的反問面前,全他媽碎成了渣。
至于那個朋友圈投票?
我倆誰也沒再提。
那場幼稚的比賽,從她問出“你現在長大了嗎”的那一刻起,就他媽結束了。
我們要的,根本不是分個輸贏。
而是一次靈魂的碰撞。
從那晚之后,我和玲子之間,好像有什么東西徹底變了。
我們每天會聊很多稀奇古怪的話題。
她會突然發來一張照片,問我這片云像不像莫奈的筆觸。
我他媽哪懂什么莫奈,我就回她,像我餓了的時候看到的一塊五花肉。
她就回一串省略號,加一個笑哭的表情。
我們聊食堂那個總是不耐煩的打飯阿姨,她會說,你看她手上的繭,她背后可能養著好幾個小孩,有多辛苦。
我才發現,我他媽吃了三年的飯,從來沒注意過這些。
久而久之,我們倆的約會,日常聊天,好像已經跟情侶沒什么兩樣了。
我甚至開始期待手機每一次的震動。
可敖大頭,這孫子,一眼就看穿了我的不對勁。
那天晚上,我正對著手機跟玲子聊得起勁,嘴角掛著我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傻笑。
他從上鋪探出個腦袋,幽幽地飄來一句。
“阿澤,你他媽最近笑得跟個發情的泰迪一樣。”
我心里一咯噔。
“你是不是忘了你他媽是出來干嘛的了?”他坐了起來,一臉嚴肅,“修行!不是他媽的談戀愛!你還想再來一次?”
重蹈覆轍。
這四個字,像一盆冰水,從我天靈蓋直接澆到了腳后跟。
是啊。
我差點忘了,我只是個玩家。
一個段位這么高的獵物,不能用常規手段。
我心里那股被壓下去的征服欲,又被拱了起來。
我決定,升級戰術。
我翻身下床,沖進廁所,對著鏡子,掀起T恤,找了個光線最好的角度,咔嚓一張。
腹肌,人魚線,要什么有什么。
我點開和玲子的對話框,把照片發了過去。
配文,兩個字,一個標點符號。
【我很硬。】
暗示意味,拉滿。
這是一次測試,也是一場豪賭。
贏了,游戲升級。
輸了,及時止損。
我把手機扔在床上,心臟“咚咚咚”地狂跳。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整整十分鐘,手機死一樣地安靜。
就在我以為自己玩脫了,準備找補兩句的時候,屏幕“嗡”的一聲,亮了。
是她。
一張照片,彈了出來。
是一張她的自拍,臉只露了下半張。
她穿著一件很薄的白色低胸T恤,胸前那兩個點,囂張地頂著布料,輪廓清晰得讓人血脈僨張。
照片下面,跟著三個字。
【我軟了。】
我看著屏幕上那三個字,渾身的血液“轟”的一聲,全沖上了頭頂。
這他媽已經不是暗示了。
這是戰書,是檄文,是直接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了。
我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那股翻江倒海的躁動,敲下一行字。
【周末,Helens,不醉不歸。】
她幾乎是秒回。
【好。】
就一個字,干脆利落。
周末晚上,還是那個卡座,還是那昏暗的燈光。
她來的時候,依舊是那副藝術家的打扮,只是白裙子換成了黑色的,更添了幾分神秘。
我們沒說半句廢話,酒一杯接一杯地灌。
氣氛,比任何一次都要熱烈。
酒過三巡,我感覺時機到了。
我湊到她耳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出了那句我演練了無數遍的臺詞。
“走,換個地方繼續?”
我等著她站起身,等著她挽住我的胳膊,等著我們心照不宣地走向那個早已預定好的酒店。
可她,沒動。
她只是轉過頭,那雙在酒精作用下水光瀲滟的眼睛,定定地看著我。
酒吧里嘈雜的音樂,在那一瞬間,好像全都消失了。
“阿澤。”她開口,聲音很輕,卻像一把錘子,狠狠砸在我心上。
“我們現在,算什么關系?”
我操。
我腦子里“嗡”的一聲,炸了。
這個問題,還是來了。
躲不過。
我看著她,那張在燈光下美得驚心動魄的臉,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我不能說“最好的朋友”,那是自取其辱。
我也不能說“男女朋友”,那是自掘墳墓。
我的大腦飛速運轉,過去兩年所有的失敗、所有的教訓、所有的不甘,在這一刻,全部化成了一句話。
我笑了。
不是苦笑,不是傻笑,是一種獵人看到獵物終于露出獠牙的,興奮的笑。
我沒回答她的問題,反而靠得更近,嘴唇幾乎貼著她的耳廓,聲音低沉而充滿了侵略性。
“一個想把我吞下去。”
我能感覺到她的身體瞬間僵硬。
我頓了頓,另一只手撫上她的后頸,感受著她皮膚下血管的搏動。
“一個想把你嚼碎了。”
我直起身,重新對上她那雙寫滿震驚的眼睛,嘴角的笑意更濃。
“你說,我們這算什么關系?”
時間,仿佛靜止了。
她就那么看著我,眼睛里的震驚,慢慢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光亮。
是棋逢對手的欣賞,是同類相認的戰栗。
過了足足半分鐘。
她笑了。
笑得肆意,笑得張揚。
笑得像一朵在暗夜里,盡情綻放的黑玫瑰。
她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只是拿起包,站起身,然后,當著所有人的面,伸出舌尖,極具挑逗性地,輕輕舔過自己那被酒液浸潤得無比艷麗的紅唇。
她朝我伸出手。
我握住。
十指相扣。
走出酒吧,晚風帶著一絲涼意,吹在臉上,卻吹不散我們之間那股滾燙的、一觸即燃的氣氛。
就在我準備帶著她走向那個早已預定好的終點時,玲子卻忽然停下了腳步。
我能感覺到,她握著我的手,緊了一下。
然后,她松開了。
“阿澤。”
她的聲音在夜色里,褪去了酒吧里的魅惑,多了一絲清冷,和一絲我再熟悉不過的、居高臨下的審判感。
“我們只能走到這里了。”
她看著我,眼神里帶著一絲憐憫,像是在看一個還沒長大的孩子。
“我承認,你給了我很多情緒價值,甚至讓我一度覺得,我們會有結果。”
“但是,你的玩心太重了。”
“你甚至,連騙我一下都不愿意。”
她說完,轉身,瀟灑地朝路邊招手,準備打車離開。
留下我一個人。
在風中凌亂。
劇本,本該是這樣的。
如果我還是兩個月前那個阿澤,我一定會愣在原地,被她這套突如其來的組合拳打得暈頭轉向,然后陷入深深的自我懷疑。
可現在。
我看著她的背影,看著她那自以為是的瀟灑。
我笑了。
笑聲不大,卻讓她準備拉開車門的動作,猛地一僵。
她回過頭,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你笑什么?”
我松了松領口,一步步朝她走過去,直到我們之間的距離,只剩下不到半米。
我沒理會她的問題,反而慢悠悠地開了口,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
“玲子,你知道一個頂級的德州撲克選手,在拿到同花順的時候,會做什么嗎?”
她愣住了,顯然沒跟上我的思路。
我沒等她回答,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他不會立刻梭哈,他會示弱,會猶豫,會下個小注,引誘對手上鉤。”
我盯著她的眼睛,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冷。
“他會給對手一種‘我能贏’的錯覺,讓對手心甘情愿地,把所有籌碼都推到賭桌上。”
“你剛才那番話,說得很好。”
“很精彩。”
“差點,我就信了。”
玲子的臉色,終于變了。
那張一直掛著從容笑意的臉,第一次出現了裂痕,一絲慌亂從她眼底一閃而過。
“你……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
我向前一步,幾乎貼在她面前,低頭看著她,用只有我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一字一句,像一把手術刀,精準地剖開她所有的偽裝。
“你希望有結果?”
“你希望我騙騙你?”
“玲子,游戲就要有游戲的樣子。我們倆,從一開始就是在牌桌上,你知我知。”
“你現在跟我談感情,談結果,不覺得……太掉價了嗎?”
“還是說,你玩不起了?”
她渾身一顫,像是被我說中了最隱秘的心事,嘴唇哆嗦著,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
我笑了笑,伸手,輕輕幫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動作溫柔,眼神卻冰冷刺骨。
“你是個很好的對手,真的。”
“但你犯了個所有新手都會犯的錯。”
我直起身,后退一步,拉開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別愛上你的獵物。”
說完,我不再看她。
我轉身,將那個穿著黑色長裙,在夜風中徹底石化的身影,遠遠地拋在了身后。
我沒有回頭。
我能想象得到,她此刻臉上的表情,會有多精彩。
是震驚,是不甘,還是惱羞成怒?
都與我無關了。
手機震動了一下,我拿起來看,是敖大頭那個逼發來的微信。
【阿澤,今晚……還回家么?哥可不給你留門啊。】
我笑了。
回了他兩個字。
【開門。】
修行之路,道阻且長。
今夜,我渡過了一劫。
不是我渡了玲子,是我渡了我自己。
心里那片被小惜和牙牙聯手炸出來的廢墟之上,最后一絲名為“天真”的野草,被我親手連根拔起。
從此以后,這片土地,寸草不生。
只長刀鋒。只對位想和我對位的選手,而不是收割想“掛機”的好人